英特尔：昔日芯片霸主的命运抉择
英特尔：昔日芯片霸主的命运抉择
简介
据美国《华尔街日报》9月20日报道，芯片巨头高通公司近日就收购事宜与英特尔公司进行了接洽。但目前这只是一个意向，能否达成协议还远无定论。
英特尔的辉煌与困境
英特尔成立于1968年，由罗伯特・诺伊斯和戈登・摩尔创立，安迪・葛洛夫随后加入。1969年，英特尔推出第一款产品3010双极随机存储器（RAM）。1971年，推出了第一款微处理器，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金属氧化物半导体（MOS）微处理器制造商。此后，英特尔不断发展壮大，在芯片制造领域取得了众多突破。
在个人计算机时代，英特尔与微软组成的 “Wintel” 联盟，定义了个人电脑的标准，铸就了长达二十多年的垄断王朝。英特尔市值曾高达5090亿美元，在半导体行业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。
然而，如今的英特尔面临着诸多困境。首先，股价大幅下跌，今年迄今为止英特尔股价已经下跌近60%，市值从2020年的超过2900亿美元缩水至大约900亿美元。其次，市场份额被不断蚕食。在服务器的中央处理器 CPU 芯片业务方面，其市场份额正在被超威半导体（AMD）蚕食，今年的数据中心收入预计将达到126亿美元，不到四年前峰值的一半。同时，英特尔还错过了引发华尔街关注的人工智能热潮，目前多数先进的 AI 程序都运行在英伟达的图形处理器 GPU 上，而非英特尔的中央处理器 CPU。此外，英特尔的市值已经低于其账面价值，这体现出市场对英特尔前景的担忧。
高通的崛起与收购意向
一、高通的发展态势
高通在智能手机芯片领域占据着主导地位。凭借骁龙系列 SoC 芯片性能，以及与安卓操作系统的深入绑定，高通牢牢掌握着高端手机芯片的市场份额。据高通 CFO Akash Palkhiwala 表示，2024年第二季度，高通在400美元以上机型的市场份额已经从21%增至31%。
近年来，高通积极向 PC 市场拓展。2018年，高通曾推出骁龙850和8cx进军 PC 处理器领域，但由于 ARM 架构的芯片在性能表现和软件生态上仍与 Intel 存在差距，相关产品未能取得成功。如今，伴随着 AI PC 浪潮的崛起，高通又向 PC 市场发起进攻。2023年与2024年，高通分别发布 PC 处理器骁龙 X Elite、X Plus，根据其描述，处理器专为生成式 AI 和高性能计算设计。今年5月，高通又与微软建立了独家合作伙伴关系，联手推出了搭载骁龙 X Elite 和骁龙 X Plus 的 Copilot+PC。高通预测，2027年至少有50%的 PC 将具备 AI 功能。
二、收购意向的背后
高通收购英特尔的动机主要有以下几点。首先，获得英特尔的芯片设计技术。英特尔在 PC 芯片、服务器芯片等领域拥有强大的技术积累和市场份额，通过收购，高通可以在 ARM 架构之外，获得英特尔在 X86 架构的芯片设计技术，从而丰富自己的产品组合，提升自己在服务器和笔记本电脑之外的市场份额。
其次，扩大市场份额。英特尔在 PC 市场仍处于绝对领先地位，根据全球市场研究机构 Mercury Research 公布的2024年第二季度出货量数据显示，英特尔在在客户端 PC 市场 CPU 市占率为78.9%；在 X86 服务器 CPU 市占率为75.9%。高通收购英特尔后，可以迅速扩大自己在 PC 市场的份额，实现产品线的全面覆盖。
此外，高通还希望通过收购英特尔，整合资源，提升效率，增强竞争力。在数字化、智能化的浪潮下，芯片作为信息技术的核心，其重要性日益凸显。巨头之间的并购，是行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趋势。通过并购，企业可以整合资源，提升效率，增强竞争力，在未来的芯片市场竞争中占据更有利的地位。
英特尔困境的原因
一、错失移动互联网浪潮
英特尔曾在移动互联网浪潮初起时，拒绝了苹果的订单，这一决策使其错失了进入移动市场的绝佳机遇。当时，苹果寻求为其移动设备提供芯片，但英特尔认为手机芯片利润空间有限，且不想耗费巨资构建新的移动芯片平台。此后，ARM 架构的芯片在移动市场迅速崛起，高通、三星、联发科等企业主导了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硬件产品。英特尔在移动芯片市场的失利，使其失去了一个巨大的增长引擎。随着智能手机市场的不断扩大，英特尔在这一领域的缺席，使其市场份额逐渐被竞争对手蚕食。
二、芯片代工业务的困境
英特尔的芯片代工业务面临着严重的亏损。自2021年基辛格出任英特尔首席执行官并提出 “IDM 2.0” 战略以来，英特尔计划投入巨资打造芯片代工业务，进军由台积电和三星电子所主导的芯片代工领域。然而，截至目前，英特尔的多处晶圆厂建造计划进展缓慢。只有德国晶圆厂给出了明确的开工时间和建设蓝图，爱尔兰和波兰的工厂还在补贴谈判阶段，意大利、法国的项目则直接搁浅。根据财报显示，英特尔芯片代工业务2023年营运亏损达70亿美元，比2022年亏损额还多约18亿美元。文件同时显示，英特尔芯片代工业务去年营收189亿美元，比2022年的大约275亿美元下降31%。在与台积电等竞争对手的竞争中，英特尔面临着巨大的挑战。台积电凭借着专业代工模式和在先进制程技术上的优势，稳坐芯片代工领域的头把交椅。而英特尔的 IDM 模式在成本和效率上逐渐失去竞争力，导致其在芯片代工市场上难以取得突破。
三、AI 热潮中的落后
在人工智能热潮中，英特尔未能及时转型，导致市场份额被英伟达等竞争对手夺走。早在1998年，英特尔就与 GPU 厂商 Real3D 联合推出了一款 GPU，但英特尔只是将 GPU 作为 CPU 销售的辅助，而非扩大公司在 GPU 市场的份额。在人工智能时代，英伟达的 GPU 成为了供不应求的 “硬通货”，而英特尔的许多处理器出现滞销。2022年第四季度，英特尔在整个数据中心（包括 CPU 和 GPU）的市占率还有46.4%，2023年第三季度就跌至19.1%。同期，英伟达的市占率从36.5%涨至72.8%，专供数据中心的 GPU 营收同比增长超400%，英特尔的数据中心营收则相较高点时下滑超过40%。英特尔在 AI 领域的落后，主要是由于其对生成式 AI 的误判。当时英特尔的 CEO 鲍勃・斯旺认为 “生成式 AI 不会很快进入市场”，同时，英特尔的数据中心部门也不想以成本价生产产品。这一系列战略误判，使英特尔在人工智能时代中被快速抛弃。
英特尔的未来走向
一、被高通收购的可能性及影响
尽管高通对英特尔发起了收购要约，但这笔交易实际发生的可能性较低。一方面，高通仅拥有约77.7亿美元的现金和现金等值物（截至6月23日），若要收购市值约933.88亿美元的英特尔，将主要通过股票融资进行，这将对高通投资者产生高度稀释的影响，可能会引发担忧。另一方面，高通也不太可能想要英特尔的所有业务，尤其是英特尔亏损的半导体制造部门。而且，这样规模的交易也将引起反垄断审查。如果高通成功收购英特尔，这将是半导体行业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并购案，可能导致全球 PC 芯片市场的竞争格局发生重大转变。以人工智能 PC 为重点的创新将更具竞争力，同时也可能对其他芯片制造商如 AMD、英伟达等产生影响。
二、获得外部投资的前景及意义
阿波罗全球管理公司已提出向英特尔投资至多50亿美元的股权类投资。英特尔高管正在权衡阿波罗的提议，若投资成功，将是对这家芯片制造商扭亏为盈战略的信任投票。外部投资可以为英特尔减轻财务压力，加速实施公司的战略安排。例如，英特尔 CEO 帕特・基辛格近几年一直在制定一系列耗资巨大的转型计划，外部投资可以缓解其资金压力。此外，外部投资也可能为英特尔带来新的合作机会和发展思路。
三、分拆业务的利弊分析
分拆业务是英特尔正在讨论的方案之一。分拆芯片设计和制造业务，可能使英特尔专注于芯片设计，转变为一个纯粹的 Fabless 公司，提高芯片设计水平，重回技术领先地位。参考2008年 AMD 拆分代工业务后股价大涨，如果英特尔拆分成功，股价将在35美元附近，较比当前至少有60%的增长空间。然而，分拆也存在风险。芯片制造是一个高度依赖经验和技术的行业，拆分后的英特尔制造业务，能否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站稳脚跟，仍是未知数。而且，英特尔与台积电、三星等代工巨头之间存在着巨大的技术差距，短期内难以弥合，这将制约英特尔芯片的性能和市场竞争力。
四、对全球芯片行业的影响
英特尔的未来走向将对全球芯片行业产生重大影响。如果被高通收购，将加速芯片行业的整合，重塑全球 PC 芯片市场的竞争格局。如果获得外部投资，可能为其他处于困境的芯片制造商提供一种新的解决方案。如果分拆业务，将促使更多芯片企业重新思考自身的商业模式，是选择继续坚守 IDM 模式，还是效仿 AMD 和英特尔，走上 “分家” 之路。无论英特尔选择哪种路径，都将在芯片行业发展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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